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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回 罗甸一军深壁垒 滇池千顷沸波涛[1/3页]

  韦小宝晚饭过后,又等了大半个时辰,才踱到建宁公主房中。公主早等得心焦,怒道:

  “怎么到这时候才来?”韦小宝气忿忿的道:“你公公拉住了我说话,口出大逆不道的言语

  ,我跟他争辩了半天。若不是牵记着你,我这时候还在跟他争呢。”公主道:“他说甚么了?”韦小宝道:“他说皇上老疑心他是奸臣,心里很不舒服。我说皇上若有疑心,怎会让公

  主下嫁你的儿子?他说皇上定是不喜欢你,有意坑害你。”公主大怒,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

  ,喝道:“这老乌龟胡说八道,我去扯下他的胡子来。你叫他快快来见我。”韦小宝也是满

  脸怒容,骂道:“他奶奶的,当时我就要跟他拚命。我说:皇上最喜欢公主不过。公主又貌

  美,又伶俐,你儿子哪一点儿配得上了?我又说:你胆敢说这等话,公主不嫁了,我们明天

  立刻回北京去。像公主这等人才,天下不知有多少人争着要娶她为妻。我心里有一句话没说

  出来。我实在想跟老乌龟说:我韦小宝巴不得想娶了公主呢。”公主登时眉开眼笑,说道:

  “对,对!你干么不跟他说?小宝,咱们明日就回北京去。我去跟皇帝哥哥说,非嫁了你不

  可。”韦小宝摇头道:“老乌龟见我发怒,登时软了下来,说他刚才胡言乱语,不过说笑,

  千万不可当真,更加不可传入公主的耳里。我说,我姓韦的对皇上和公主最是忠心不过,从

  来不敢有半句话瞒骗皇上和公主。”

  公主搂住他脖子,在他脸上轻轻一吻,说道:“我早知你对我十分忠心。”韦小宝也吻

  她一下,说道:“老乌龟慌了,险些儿跪下来求我,又送了两把罗刹人的火枪给我,要我一

  力为他遮掩。”说着取出火枪,装了火药铁弹,让公主向花园中发射。公主依法开枪,见这

  火枪一声巨响,便轰断了一根大树枝,伸了伸舌头,说道:“好厉害!”

  韦小宝道:“你要一支,我要一支,两根火枪本来是一对儿。”公主叹道:“两根火枪

  一雌一雄,并排睡在这木盒儿里,何等亲热?一分开,两个儿都孤零零的十分凄凉了。我不

  要,还是你一起收着罢。”说这话时,想到皇帝旨意毕竟不可更改,自己要嫁韦小宝,终究

  是一句虚话罢啦。

  韦小宝搂住了她着意慰抚,在她耳边说些轻薄话儿。公主听到情浓处,不禁双颊晕红,

  吃吃而笑。韦小宝替她宽衣解带,拉过锦被盖住她赤裸的身子,心想:“怎地大汉奸的手下

  还不放火?最好他们冲到这里来搜查,撞见了公主赤身裸体,公主便可翻脸发作。”

  他坐在床沿,轻轻抚摸公主的脸蛋,竖起了耳朵倾听屋外动静。公主鼻中唔唔作声,昵

  声道:“我……我这可要睡了。你……你……”耳听得花园里已打初更,韦小宝正自等得不

  耐,突然间锣声镗镗响动,有十余人大叫:“走水啦,走水啦!”公主一惊坐起,搂住韦小

  宝的脖子,颤声问道:“走水?”韦小宝怒道:“他妈的,定是老乌龟放火,要烧死你我二

  人灭口,免得泄漏了他今日的胡话。”公主更加惊慌,问道: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”韦小宝

  道:“别怕。韦小宝赤胆忠心,就是性命不保,也要保卫我的亲亲好公主平安周全。”轻轻

  挣脱了她搂抱,走到房门口,如见有人冲来,自己可先得走出公主卧房。但听得人声鼎沸,

  四下里呐喊声起:“走水!走水!快去保护公主。”韦小宝往窗外张去,只见花园中十余人

  快步而来,心想:“大汉奸这些手下人来得好快。他们早就进了安阜园,伏在隐蔽之处,一

  听得火警,便即现身。”回头对公主道:“公主,没甚么大火,你不用怕。老乌龟是来捉奸。”公主颤声道:“捉……捉甚么?”韦小宝道:“他定是疑心你跟我好,想来捉奸。”说

  着打开了屋门,说道:“你躺在被窝里不用起身,我站在门外。倘若真有火头烧过来,我就

  背了你逃走。”公主大是感激,说道:“小宝,你……你待我真好。”韦小宝在门外一站,

  大声道:“大家保护公主要紧。”呼喝声中,已有平西王府的家将卫士飞奔而至,叫道:“WwW.XiaoShuo530.com

  韦爵爷,园子中失火,世子已亲来保护公主。”只见东北角上两排灯笼,拥着一行人过来。

  片刻间来到跟前,当先一人正是吴应熊。韦小宝心想:“为了搜查那蒙古大胡子,竟由小汉

  奸亲自出马带队,可见对大胡子十分看重,勾结蒙古、罗刹国造反之事,定然不假。”只听

  得吴应熊遥遥叫道:“公主殿下平安吗?”一名卫士叫道:“韦爵爷已在这里守卫。”吴应

  熊道:“那好极了!韦爵爷,这可辛苦你了,兄弟感激不尽。”韦小宝心道:“我辛苦甚么?我搂着公主亲热,好辛苦么?你为此而对我感激不尽吗?这倒不用客气。”

  接着韦小宝所统带的御前侍卫、骁骑营佐领等也纷纷赶到。各人深夜从床上惊跳起身,

  都是衣衫不整,有的赤足、有的没穿上衣,模样十分狼狈,大家一听得火警,便想:“倘若

  烧死了公主,那是杀头的大罪。”是以忙不迭的赶来。韦小宝吩咐众侍卫官兵分守四周。张

  康年一扯他衣袖,韦小宝走开了几步。张康年低声道:“韦副总管,这事有诈。”韦小宝道

  :“怎么?”张康年道:“火警一起,平西王府家将便四面八方跳墙进来,显是早就有备。

  他们口中大叫救火,却到各间房中搜查,咱们兄弟喝骂阻拦也是无用,已有好几人跟他们打

  了架。”韦小宝点头道:“吴三桂疑心我们打他的主意,我看他要造反!”张康年吃了一惊

  ,向吴应熊瞧去,低声道:“当真?”韦小宝道:“让他们搜查好了,不用阻拦。”张康年

  点点头,悄悄向北京来的官兵传令。

  这时园子西南角和东南角都隐隐见到火光,十几架水龙已在浇水,水头却是射向天空,

  一道道白晃晃的水柱,便似大喷泉一般。韦小宝走到吴应熊身前,说道:“小王爷,你神机

  妙算,当真令人佩服,当年诸葛亮、刘伯温也不及你的能耐。”吴应熊一怔,道:“韦爵爷

  取笑了。”韦小宝道:“决非取笑。你定然屈指算到,今晚二更时分,安阜园中要起火,烧

  死了公主,那可不是玩的,因此预先穿得整整齐齐,守在园子之外,耐心等候。一待火起,

  一声令下,大伙儿便跳进来救火。哈哈,好本事,好本事。”吴应熊脸上一红,说道:“倒

  不是事先料得到,这也是碰巧。今晚我姊夫夏国相请客,兄弟吃酒回来,带领了卫士家将路

  过此地,正好碰上了园中失火。”

  韦小宝点头道:“原来如此。我听说书先生说道:‘诸葛一生惟谨慎’。我说小王爷胜

  过了诸葛亮,那是一点也不错的。小王爷到姊夫家里喝酒,随身也带了水龙队,果然大有好

  处,可不是在这儿用上了么?”

  吴应熊知他瞧破了自己的布置,脸上又是一红,讪讪的道:“这时候风高物燥,容易起

  火,还是小心些好的,这叫做有备无患。”韦小宝道:“正是。只可惜小王爷还有一样没见

  到。”吴应熊道:“倒要请教。”韦小宝道:“下次小王爷去姊夫家喝酒,最好再带一队泥

  水木匠,挑备砖瓦、木材、石灰、铁钉。”吴应熊问道:“却不知为了何用?”韦小宝道:

  “万一你姊夫家里失火,水龙队只是朝天喷水,不肯救火,你姊夫家不免烧成了白地。小王

  爷就可立刻下令,叫泥水匠给你姊夫重起高楼。这叫做有备无患啊。”

  吴应熊嘿嘿嘿的干笑几声,向身旁卫士道:“韦爵爷查到水龙队办事不力,你去将正副

  队长抓了起来,回头打断了他们狗腿子。”那卫士奉命而去。

  韦小宝问道:“小王爷,你将水龙队正副队长的狗腿子打断之后,再升他们甚么官?”

  吴应熊一怔,道:“韦爵爷,这句话我可又不明白了。”韦小宝道:“我可也不明白了。我

  想,嘿,小王爷只好再起两座大监狱,派这两个给打断了腿的正副队长去当典狱官。”吴应

  熊脸上变色,心想:“你这小子好厉害,卢一峰当黑坎子监狱典狱官,你竟也知道了。”当

  下假作不明其意,笑道:“韦爵爷真会说笑话,难怪皇上这么喜欢你。”打定主意:“回头

  就命人去杀了卢一峰,给这小子来个死无对证。”不久平西王府家将卫士纷纷回报,火势并

  未延烧,已渐渐小了下来。韦小宝细听各人言语,并未察觉打何暗语,但见吴应熊每听一人

  回报,脸上总微有不愉之色,显是得知尚未查到罕帖摩,不知他们使何暗号。留神察看众家

  将的神情,亦无所见。忽见一名家将又奔来禀报,说道火头突然转大,似向这边延烧,最好

  请公主启驾,以防惊动。吴应熊点了点头。韦小宝站在一旁,似是漫不在意,其实却在留神

  他的神色举止,只见吴应熊眼光下垂,射向那家将右腿。韦小宝顺着他眼光瞧去,见那家将

  右手拇指食指搭成一圈,贴于膝旁。韦小宝登时恍然:“原来两根手指搭成一圈,便是说没

  找到罕帖摩。说话中却无暗号。”

  吴应熊道:“韦爵爷,火头既向这边烧来,咱们还是请公主移驾罢,倘若惊吓了公主殿

  下,那可是罪该万死。”韦小宝知道平西王府家将到处找不着罕帖摩,园中只剩下公主的卧

  房一处未搜,他们一不做,二不休,连公主卧房也要搜上一搜,不由得心头火起,一时童心

  大盛,提起右手,拇指和食指扣成一圈,在吴应熊脸前晃了几晃。这个记号一打,吴应熊固

  然大吃一惊,他手下众家将也都神色大变。吴应熊颤声问道:“韦……韦爵爷……,这……

  这是甚么意思?”韦小宝笑道:“难道这个记号的意思你也不懂?”吴应熊定了定神,说道

  :“这记号,这记号,嗯,我明白了,这是铜钱,韦爵爷是说要银子铜钱,公主才能移驾。”韦小宝心道:“小汉奸的脑筋倒也动得好快。”当下笑笑不答。吴应熊笑道:“铜钱银子

  的事,咱们是自己兄弟,自然一切好商量。”韦小宝道:“小王爷如此慷慨大方,我这里代

  众位兄弟多谢了。小王爷,请公主移驾的事,你自己去办罢。”笑了笑道:“你们是夫妻,

  一切好商量。深更半夜的,小将可不便闯进公主房里去。”心想:“就让你自己去看个明白

  ,那蒙古大胡子是不是躲在房里。”吴应熊微一踌躇,点了点头,推开屋门,走进外堂,在

  房门外朗声道:“臣吴应熊在此督率人众救火,保护公主。现下火头向这边延烧,请公主移

  驾,以策万全。”隔了一会,只听得房内一个娇柔的声音“嗯”的一声。吴应熊心想:“你

  我虽未成婚,但我是额驸,名份早定,此刻事急,我进你房来,也不算越礼。这件事不查个

  明白,终究不妥。除我之外,旁人也不能进你房来。”当即推开房门,走了进去。韦小宝和

  百余名御前侍卫、骁骑营将官、平西王府家将都候在屋豌。过了良久,始终不闻房中有何动

  静。又过一会,众人你瞧瞧我,我瞧瞧你,脸边嘴角,均含笑意,大家心中所想的全是同一

  回事:“这对未婚夫妻从未见过面,忽然在公主闺房中相会,定是甚为香艳。不知两人要说

  些甚么话?小王爷会不会将公主搂在怀里,抱上一抱?亲上一亲?”只有韦小宝心中大有醋

  意,虽知吴应熊志在搜查罕帖摩,这当儿未必会有心情和公主亲热,但公主这骚货甚么事都

  做得出,是否自行去跟吴应熊亲热,那也难说得很。突然之间,听得公主尖声叫道:“大胆

  无礼!你……你……不可这样,快出去。”屋外众人相顾而嘻,均想:“小王爷忍不住动手

  了。”只听得公主又叫:“你……你不能,不能脱我衣服,滚出去,啊哟,救命,救命!这

  人强奸我哪!他强奸我。救命,救命!”众人忍不住好笑,均觉吴应熊太过猴急,忒也大胆

  ,虽然公主终究是他妻子,怎可尚未成婚,便即胡来?有几名武将终于笑出声来。御前侍卫

  等都瞧着韦小宝,候他眼色行事,是否要保护公主,心中均想:“吴应熊这小子强奸公主,

  虽然无礼,但毕竟是他们夫妻间的私事。我们做奴才的妄加干预,定然自讨没趣。”韦小宝

  心中却怦怦乱跳:“这小汉奸为人精明,怎地如此胡闹?难道他……他真想加害公主吗?”

  当即大声叫道:“小王爷,请你快快出来,不可得罪了公主。”

  公主突然大叫:“救命!”声音凄厉之极。韦小宝大吃一惊,手一挥,叫道:“闹出大

  事来啦。”抢步入屋。几名御前侍卫和王府家将跟了进去。

  只见寝室房门敞开,公主缩在床角,身上罩了锦被,一双雪白的大腿露在被外,双臂裸

  露,显然全身未穿衣衫。吴应熊赤裸裸地躺在地下,一动不动,下身全是鲜血,手中握着一

  柄短刀。众人见了这等情状,都惊得呆了。王府家将忙去察看吴应熊的死活,一探鼻息,尚

  有呼吸,心脏也尚在跳动,却是晕了过去。公主哭叫:“这人……这人对我无礼……他是谁?韦爵爷,快快抓了他去杀了。”韦小宝道:“他便是额驸吴应熊。”公主叫道:“不是的

  ,不是的。他剥光了我衣衫,自己又脱了衣衫,他强奸我……这恶徒,快把他杀了。”

  一众御前侍卫均感愤怒,自己奉皇命差遣,保卫公主,公主是今上御妹,金枝玉叶的贵

  体,却受吴应熊这小子如此侮辱,每人都可说是有亏职守。王府家将却个个神色尴尬,内心

  有愧。其中数人精明能干,心想事已至此,倘能在公主房中查到罕帖摩,或能对公主反咬一

  口,至少也有些强辞夺理的余地,当下假装手忙脚乱的救护吴应熊,其实眼光四射,连床底

  也瞧到了,却哪里有罕帖摩的影踪?

  突然之间,一名王府家将叫了起来:“世子……世子的下身……下身……”吴应熊下身

  鲜血淋漓,众人都已看到,初时还道是他对公主无礼之故,这时听那人一叫,都向他下身瞧

  去,只见鲜血还是在不住涌出,显是受了伤。众家将都惊慌起来,身边携有刀伤药的,忙取

  出给他敷上。韦小宝喝道:“吴应熊对公主无礼,犯大不敬重罪,先扣押了起来,奏明皇上

  治罪。”众侍卫齐声答应,上前将他拉起。王府家将亲耳所闻,亲眼所见,吴应熊确是对公

  主无礼,绝难抵赖,听韦小宝这样说,只有暗叫:“糟糕,糟糕!”谁也不敢稍有抗拒之心。一名家将躬身说道:“韦爵爷开恩。世子受了伤,请韦爵爷准许世子回府医治。我们王爷

  必感大德。世子确是万分不是,还请公主宽宏大量,韦爵爷多多担代。”韦小宝板起了脸,

  说道:“这等大罪,我们可不敢欺瞒皇上,有谁担待得起?有话到外面去说,大伙儿拥在公

  主卧房之中,算甚么样子?哪有这等规矩?”

  众家将喏喏连声,扶着吴应熊退出,众侍卫也都退出,只剩下公主和韦小宝二人。公主

  忽地微笑,向韦小宝招招手。韦小宝走到床前,公主搂住他肩头,在他耳边低声说道:“我

  阉割了他。”韦小宝大吃一惊,问道:“你……你甚么?”公主在他耳中吹了一口气,低声

  笑道:“我用火枪指住他,逼他脱光衣服,然后用枪柄在他脑袋上重击一记,打得他晕了过

  去,再割了他的讨厌东西。从今而后,他只能做我太监,不能做我丈夫了。”韦小宝又是好

  笑,又是吃惊,说道:“你大胆胡闹,这祸可闯得不小。”公主道:“闯甚么祸了?我这可

  是一心一意为着你。我就算嫁了他,也只是假夫妻,总而言之,不会让你戴绿帽做乌龟。”

  韦小宝心下念头急转,只是这件事情实在太过出于意外,不知如何应付才好。公主又道:“

  强奸无礼甚么都是假的。不过我大叫大嚷,你们在外面都听见了,是不是?”韦小宝点点头。公主微笑道:“这样一来,咱们还怕他甚么?就算吴三桂生气,也知道是自己儿子不好。”韦小宝唉声叹气,道:“倘若他给你一刀割死了,那可如何是好?”公主道:“怎么会割

  死?咱们宫里几千名太监,哪一个给割死了?”韦小宝道:“好,你一口咬定,是他强奸你

  ,拿了刀子逼你。你拚命抗拒,伸手推他。他手里拿着刀子,又脱光了衣服,就这样一推一

  挥,自己割了去。”

  公主埋首锦被,吃吃而笑,低声道:“对啦,就这样说,是他自己割了的。”韦小宝回

  到房外,将吴应熊持刀强逼、公主竭力抗拒、挣扎之中吴应熊自行阉割之事,低声向众侍卫

  说了。众人无不失惊而笑,都说吴应熊色胆包天,自遭报应。有几名吴应熊的家将留着探听

  动静,在旁偷听到后,都是脸有愧色。安阜园中闹了这等大事出来,王府家将迅即扑灭火头

  ,飞报吴三桂,一面急传大夫,给吴应熊治伤。御前侍卫将吴应熊受伤的原因,立即传了开

  去,连王府家将也是众口一词,都说皆因世子对公主无礼而起。各人不免加油添酱,有的说

  听到世子如何强脱公主衣服;有的说世子如何手持短刀,强行威迫。至于世子如何惨遭阉割

  ,各人更是说得活龙活现,世子怎么用刀子架在公主颈中,公主怎么挣扎阻挡,怎么推动世

  子手臂,一刀挥过,就此糟糕,种种情状,皆似亲眼目睹一般。说者口沫横飞,连说带比;

  听众目瞪口呆,不住点头。过得小半个时辰,吴三桂得到急报,飞骑到来,立即在公主屋外

  磕头谢罪,气急败坏的连称:“罪该万死!”韦小宝站在一旁,愁形于色,说道:“王爷请

  起,小将给你进去探探公主的口气。”

  吴三桂从怀中掏出一把翡翠珠玉,塞在他手里,说道:“韦兄弟,小王匆匆赶来,没带

  银票,这些珠宝,请你分赏给各位侍卫兄弟。公主面前,务请美言。”

  韦小宝将珠宝塞还他手中,说道:“王爷望安,小将只要能出得到力气的,决计尽力而

  为,暂且不领王爷的赏赐。这件事实在太大,不知公主意思如何。唉,这位公主性子高傲,

  她是三贞九烈、娇生惯养的黄花闺女,便是太后和皇上也让她三分,世子实在……实在太大

  胆了些。”吴三桂道:“是,是。韦兄弟在公主跟前说得了话,千万拜托。”

  韦小宝点点头,脸色郑重,走到公主屋门前,朗声说道:“启禀公主:平西王爷亲来谢

  罪,请公主念他是有功老臣,从宽发落。”吴三桂低声道:“是,是!老臣在这里磕头,请

  公主从宽发落。”过了半晌,公主房中并无应声,韦小宝又说了一遍,忽听得砰的一声,似

  是一张凳子倒地。韦小宝和吴三桂相顾惊疑。只听得一名宫女叫了起来:“公主,公主,你

  千万不可自寻短见!”吴三桂吓得脸都白了,心想:“公主倘若自尽而死,虽然眼下诸事尚

  未齐备,也只有立刻举兵起事了。逼死公主的罪名,却如何担当得起?”但听房中几名宫女

  哭声大作。一名宫女匆匆走出,哭道:“韦……韦爵爷,公主殿下悬梁自尽,你……你快来

  救……救……”韦小宝踌躇道:“公主的寝殿,我们做奴才的可不便进去。”吴三桂轻轻推

  他背心,说道:“事急从权,快救公主要紧。”转头对家将道:“快传大夫。”说着又在韦

  小宝背上推了一把。韦小宝抢步进房,只见公主躺在床上,七八名宫女围着哭叫。韦小宝道

  :“我有内功,救得活公主。”众宫女让在一旁。只见公主双目紧闭,呼吸低微,头颈里果

  然勒起了一条红印,梁上悬着一截绳索,另有一截放在床头,一张凳子翻倒在地,韦小宝心

  下暗笑:“做得好戏!这骚公主倒也不是一味胡闹的草包。”抢到床边,伸指在她上唇人中

  重重一捏。公主嘤的一声,缓缓睁开眼来,有气没力的道:“我……我不想活了。”韦小宝

  道:“公主,你是万金之体,一切看开些。平西王在外边磕头请罪。”公主哭道:“你……

  你叫他将这坏人快快杀了。”韦小宝以身子挡住了众宫女的眼光,伸手入被,在她腰里捏了

  一把。公主就想笑了出来,强行忍住,伸指甲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戳,大声哭道:“我不想活

  了,我……我今后怎么做人?”吴三桂在屋外隐隐约约听得公主的哭叫之声,得悉她自杀未

  遂,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,又听她哭叫“今后怎么做人”,心想:“这事也真难怪她着恼。

  小两口子动枪动刀也罢了,别的地方甚么不好割,偏偏倒霉,一刀正好割中那里。应熊日后

  就算

第三十一回 罗甸一军深壁垒 滇池千顷沸波涛[1/3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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