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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回 罗甸一军深壁垒 滇池千顷沸波涛[3/3页]
钦差大人请。”韦小宝点点头,跟着他走向内
进,穿过了几条回廊,来到花园之中。只见园中数十名家将手执兵刃,来回巡逻,戒备森严。夏国相引着他走到一座大假山前,向一名武官出示一支金批令箭,说道:“奉王爷谕,侍
候钦差大人前来审讯刺客。”那武官验了令箭,躬身道:“钦差大人请,总兵大人请。”侧
身让在一旁。夏国相道:“小将带路。”从假山石洞中走了进去。韦小宝跟着入内,走不几
步,便见到一扇大铁门,门旁有两名家将把守。原来这假山是地牢的入口。一连过了三道铁
门,渐行渐低,来到一间小室之前。室前装着粗大铁栅,栅后一个少女席地而坐,双手捧头
,正在低声饮泣。墙上装有几盏油灯,发出淡淡黄光。
韦小宝快步而前,双手握住了铁栅,凝目注视着那少女。夏国相喝道:“站起来,钦差
大人有话问你。”那少女回过头来,灯光照到她脸上。韦小宝和她四目交投,都是“啊”的
一声惊呼。那少女立即站起,手脚上的铁链发出呛呛啷啷声响,说道:“怎……怎么你在这
里?”两人都是惊奇之极。韦小宝万万想不到,这少女并非阿珂,而是沐王府的小郡主沐剑
屏。他定了定神,转头问夏国相:“为甚么将她关在这里?”夏国相道:“大人识得刺客?
她……她果然是服侍公主的宫女吗?”脸色之诧异,实不下于韦小宝与沐剑屏。韦小宝道:
“她……她是行刺吴……行刺王爷的剑客?”夏国相道:“是啊,这女子胆大之极,干这等
犯上作乱之事,到底是谁人主使,还请大人详加审问。”韦小宝稍觉放心:“原来大家都误
会了,行刺吴三桂的不是阿珂,却是沐家的小郡主。她父亲被吴三桂害死,她出手行刺,为
父亲报仇,自然毫不希奇。”又问夏国相:“她自己说名叫王可儿?是公主身边的宫女?”
夏国相道:“我们抓到了之后,问她姓名来历,主使之人,她甚么也不肯说。但有人认
得她是宫女王可儿。不知是也不是,要请大人见示。”韦小宝思忖:“小郡主被擒,我自当
设法相救。她也是我的老婆,做人不可偏心。”说道:“她自然是公主身边的宫女,公主是
十分喜欢她的。”说着向沐剑屏眨了眨眼睛,说道:“你干么来行刺平西王?不要小命了吗?到底是谁主使?快快招来,免得皮肉受苦。”沐剑屏慨然道:“吴三桂这大汉奸,认贼作
父,把大明江山奉送给了鞑子,凡是汉人,哪一个不想取他性命?我只可惜没能杀了这奸贼。”韦小宝假意怒道:“小小丫头,这等无法无天。你在宫里耽了这么久,竟一点规矩也不
懂。胆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?你不怕杀头吗?”沐剑屏道:“你在宫里耽得比我久得多,
你又知道甚么规矩?我怕杀头,也不来昆明杀吴三桂这大汉奸了。”韦小宝走上一步,喝道
:“快快招来,到底是谁指使你来行刺?同党还有何人?”一面说,一面右手拇指向身后指
了几指,要小郡主诬攀夏国相。他身子挡住了手指,夏国相站在他后面,见不到他手势和挤
眉弄眼的神情。沐剑屏会意,伸手指着夏国相,大声道:“我的同党就是他,是他指使我的。”夏国相大怒,喝道:“胡说八道!”沐剑屏道:“你还想赖?你叫我行刺吴三桂。你说
吴三桂这人坏极了,大家都恨死了他。你说……你说刺死了吴三桂后,你就可以……可以…
…”她不知夏国相是甚么身份,又不善说谎,一时接不下去。韦小宝道:“他就可以升官发
财,从此没人打他骂他?”沐剑屏大声道:“对啦,他说吴三桂常常打他骂他,待他很凶,
他心里气得很,早就想亲手杀了吴三桂,就是……就是没胆子。”夏国相连声喝骂,沐剑屏
全不理会。韦小宝喝道:“你说话可得小心些。你知道这将军是谁?他是平西王的女婿夏国
相夏总兵,平西王虽然有时打他骂他,那都是为了他好。”说着在胸前竖起大拇指,赞她说
得好。沐剑屏道:“这夏总兵对我说,一杀了吴三桂,他自己就可做平西王。他说不论行刺
成不成功,他都会放我出去,不让我吃半点苦头。可是他却关了我在这里。夏总兵,我听你
吩咐,干了大事,你甚么时候放我出去?”
夏国相怒极,心想:“你这臭丫头本来又不认得我,全是这小子说的。这混帐小子,为
了要救你,拿老子来开玩笑。你二人原来相识,可真万万料想不到。”喝道:“你再胡言乱
语,我打得你皮开肉绽,死去活来。”
沐剑屏一惊,便不敢再说,心想韦小宝倘若相救不得,这武官定会狠狠对付自己。韦小
宝道:“你心里有甚么话,不妨都说出来。这位夏总兵是我的好朋友,倘若真是他指使你行
刺平西王,你老老实实跟我说,我也不会泄露出去。”说着又连使眼色。
沐剑屏道:“他……他要打死我的,我不敢说了。”韦小宝道:“如此说来,这话是真
的了。”说着叹了口气,退后几步,摇了摇头。夏国相道:“大人明鉴,反贼诬攀长官,事
所常有,自然是当不得真的。”韦小宝沉吟道:“话是不错。不过平西王平时对夏总兵很严
,夏总兵心下恼恨,想杀了岳父老头儿,这些话,只怕她一个小小女孩儿凭空也捏造不出。
待平西王伤愈之后,我要好好劝他,免得你们丈人和女婿势成……势成那个水甚么,火甚么
的。”先前夏国相听得沐剑屏诬攀,虽然恼怒,倒也不怎么在意,自己一生功名富贵,全由
平西王所赐,没人相信自己会有不轨图谋,但韦小宝若去跟平西王说及此事,岳父定然以为
自己心中怀恨,竟对外人口出怨言;岳父近年来脾气暴躁,御下极严,一听了这番话,只怕
立有不测之祸,忙道:“王爷对待小将仁至义尽,便当是亲生儿子一般,小将心中感激万分。钦差大人千万不可跟王爷说这等话。”
韦小宝见他着急,微微一笑,说道:“人无伤虎意,虎有害人心。恩将仇报的事情,世
上原是有的。平西王待我不错,我定要劝他好好提防,免得遭了自己人的毒手。平西王兵强
马壮,身边有无数武功高手防卫,外人要害他,如何能够成功?可是内贼难防,自己人下毒
手,只怕就躲不过了。”夏国相越听越是心惊,明知韦小宝的话无中生有,用意纯在搭救这
少女,可是平西王疑心极重,对人人都有猜忌之心,前几日他亲兄弟吴三枚走入后堂,忘了
除下佩刀,就给他亲手摘下刀来,痛骂了一顿。韦小宝倘若跟平西王去说甚么“外敌易御,
内贼难防”的话,平西王就算不信,这番话在他心中生下了根,于自己前程必定大大有碍,
当即低声道:“钦差大人提拔栽培,小将永远不敢忘了您老的大恩大德,大人但有所命,小
将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。便有天大的干系,小将也一力承担了。”韦小宝笑道:“我是为你
着想啊。这丫头的话,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,还有小丫头知,一共是三个人知道。本来嘛,
你早早将她一刀杀了灭口,倒也干净利落。这时候言入我耳,你要再灭口,须得将我也一刀
杀了。我手下的侍卫兵将,早就防了这着,几千人都候在王府之外,你要杀我,比较起来要
难上这么一点儿。”夏国相脸色一变,请了个安,道:“小将万万不敢。”韦小宝笑道:“
既然灭不了口,这番话迟早都要传入平西王耳中。夏总兵,你是十大总兵的头儿,又是平西
王的女婿,其余九位总兵,还有王府中的文武百官,喝你醋的人恐怕不少。常言道得好:开
门七件事,柴米油盐酱醋茶。既然有人喝醋,加油添酱的事也就免不了啦。只要漏出了这么
一点儿风声出去,平西王的耳根就不怎么清净了。人人在他老人家耳边说你坏话。加柴添草
,煽风点火,平西王受了伤,病中脾气不会很好罢?这个……这个……唉!”说着连连摇头。韦小宝只不过照常情推测,夏国相却想这小子于我王府的事倒知得清楚,妒忌我的人确然
不少,说道:“大人为小将着想,小将感激不尽,只不知如何才好?”
韦小宝道:“这件事办起来,本来很有些为难,好罢,我就担些干系,交了你这朋友。
你把这小丫头交给我带去,说是公主要亲自审问。”凑嘴到他耳边,低声道:“今儿晚上,
我把她杀了,传了消息出来,说她抵死不招,受刑不过,就此呜呼哀哉。那不是大事化小,
小事化无,一干二净,一清二楚吗?”夏国相早料到他要说这几句话,心道:“他妈的混帐
臭小子,你想救这小丫头,却还要我承你的情,是你臭小子帮了我一个大忙。只不过你怎会
识得这小丫头,可真奇了。”问道:“大人的确认清楚了,她是公主身边的宫女?小将刚才
盘问她之时,她对公主相貌年纪、宫里的情形,说得都不大对。”韦小宝道:“她不愿连累
了公主,自然要故意说错了。这小丫头忠于公主,又不负你夏总兵的重托,很好,很好。”
夏国相听他话头一转,又套到了自己头上,忙道:“大人妙计,果然高明。就请大人写个手
谕,说将犯人提了去,好让小将向王爷交代。”韦小宝笑骂:“他妈的,老子瞎字不识,写
甚么手谕脚谕了?”伸手入怀,摸出一柄短铳火枪,说道:“这是你王爷送给我的礼物,你
去拿给王爷瞧瞧,就说我奉公主之命,把犯人提去,这把火枪就是证物。”
夏国相双手接过,放入怀中,出去叫了两名武官进来,吩咐打开铁栅,除去沐剑屏的足
镣,但仍是戴着手铐。夏国相手握手铐上连着的铁链,直送到王府门外,将铁链交在韦小宝
手里,又将手铐的钥匙交给他,大声说道:“钦差大人奉公主殿下谕示,将女犯一名提去审
问,大伙儿小心看守,可别给犯人跑了。”
韦小宝笑道:“你怕我提了犯人会抵赖么?这里人人都瞧见了,都听见了。我想要赖,
也赖不了啦。”夏国相躬身道:“大人取笑了,小将决无此意。”韦小宝道:“你去跟王爷
说,我挺惦念他老人家的身子,明日再来请安问候。”夏国相又躬身道:“不敢当。”韦小
宝带着沐剑屏回到安阜园自己屋里,关上了房门,笑嘻嘻的问道:“好老婆,到底是怎么回
事?”
沐剑屏小脸羞得通红,嗔道:“一见面就不说好话。”手一抬,手铐上铁链叮叮当当发
声,道:“你先把这个除去了再说。”韦小宝笑道:“我先得跟你亲热亲热,一除去手铐,
你就不肯了。”说着伸手抱住她纤腰。沐剑屏大急,道:“你……你又来欺侮我。”韦小宝
笑道:“好,我不欺侮你,那么你来欺侮我。”将自己面颊凑到她嘴唇上轻轻一触,取出夏
国相交来的钥匙开了手铐,拉着她并肩坐在床边,这才问起行刺吴三桂的情由。沐剑屏道:
“洪教主和夫人收到你送去的东西,很是喜欢,让我服了解药,解去身上的毒,派了赤龙副
使带同我来见你,要你忠心办事。夫人说,教主和夫人知道你要想见我,所以……所以……”韦小宝握住她手,道:“所以派你来给我做老婆?”沐剑屏急道:“不,不是的。夫人说
怕你心中牵记我,不能安心办事。她真的没说别的。”韦小宝道:“夫人一定说了的,你自
己瞒着不说就是了。”沐剑屏道:“你如不信,见到夫人时问她好了。”韦小宝见她急得泪
珠在眼眶中滚动,怕逗得她哭了,便温言道:“好,好。夫人没说。不过你自己,是不是也
牵记我?也想见我?”沐剑屏转过脸去,轻轻点了点头。韦小宝道:“那赤龙副使呢?怎么
你又去行刺吴三桂?”沐剑屏道:“我们大前天来到昆明,就想来见你,不料在西门外遇见
了我哥哥跟柳师父。”韦小宝道:“啊,你哥哥和柳师父都到了昆明,我可不知道。”沐剑
屏道:“敖师哥、刘师哥他们也都来了,只吴师叔生了病没来。大家来到昆明,安排了个计
策,要刺杀建宁公主。”
韦小宝吃了一惊,道:“要刺杀公主,那为甚么?公主可没得罪你们沐王府啊。”沐剑
屏道:“我哥哥说,我们要扳倒吴三桂这大汉奸,眼前正有个大好机会。鞑子皇帝将妹子嫁
给吴三桂的儿子,我们如把公主杀了,皇帝一定怪吴三桂保护不周,下旨责罚,多半就会逼
得吴三桂造反。”
韦小宝听到这里,手心中全是冷汗,暗想:“这计策好毒。我一心在图谋吴三桂,没想
到如何好好保护公主,倘若给沐王府先下手为强,这可糟了。”问道:“后来怎样?”沐剑
屏道:“我哥哥叫我假扮宫女,混到公主身边行刺,他们在外接应,一等我得手,就救我出
去。赤龙副使听到了他们的计策,对我说,白龙使负责保护公主,倘若杀了公主,只怕要连
累了你。我想这话不错,想来跟你商量。不料给柳师父知道了,一刀就将赤龙副使杀了。”
说到这里,身子微微发抖,显是想起当时情景,兀自心有余悸。
韦小宝紧紧握住沐剑屏手,安慰道:“别怕,别怕。你都是为了我,多谢你得很。”沐
剑屏泪水滚下面颊,抽抽噎噎的道:“可是……可是你一见我,就来欺侮我,又……又不信
我的话。”韦小宝拿起她手来,打了自己一记耳光,骂道:“该死的混蛋,打死你这婊子儿尒説书网
子!”沐剑屏忙拉住他手,说道:“不,我不要你打自己、骂自己。”韦小宝又拿起她手,
轻轻在自己脸颊上打了一下,说道:“总之是韦小宝该死,你的好老婆沐家亲亲小宝贝给吴
三桂捉去了,怎么不早些去救?”沐剑屏道:“你这不是救了我出来吗?不过咱们可得赶快
想法子,怎生去救哥哥和柳师父。”韦小宝微微一惊,问道:“你哥哥和柳师父也都给捉去
了?”
沐剑屏道:“前天晚上,我们住的地方忽然给吴三桂手下的武士围住了。他们来的人很
多,武功很高的人也有二十多个,我们寡不敌众,敖师哥当场给杀了。我哥哥、柳师父、还
有我自己,都让他们捉了。”韦小宝叹道:“敖师兄给大汉奸杀了,可惜,可惜。”又问:
“你给他们拿住之后,怎么又能去行刺吴三桂?”沐剑屏道:“行刺吴三桂?我没有啊。我
当然想杀了大汉奸,可是……可是这些坏人给我戴了脚镣手铐,我又怎能行刺?”韦小宝越
听越奇,问道:“你前天晚上就给捉住了?这两天在哪里?”沐剑屏道:“我一直给关在一
间黑房里,今天他们带我去关在那地牢里,过得不久,你就来了。”韦小宝隐隐知道不妙,
显已上了夏国相的大当,只是其中关窍,却想不出来,沉吟道:“今天吴三桂给人行刺,受
伤很重,不是你刺的?”沐剑屏道:“自然不是。我从来没见过吴三桂,他会死吗?”韦小
宝摇头道:“我不知道。你自己的身分来历,有没有跟他们说?”沐剑屏道:“没有。我甚
么也不说,审问我的武官很生气,问我是不是哑巴。韦大哥,你从前也说过我是哑巴。”韦
小宝在她脸上轻轻一吻,道:“你是我的亲亲小哑巴,我还说要在你脸上雕一只小乌龟呢。”沐剑屏又羞又喜,眼光中尽是柔情,却不敢转头去瞧他。
韦小宝心中却在大转念头:“夏国相为甚么要小郡主来冒充宫女?是了,他要试试我,
跟沐王府的人是否相识。我这一救小郡主,显然便招承跟他们同是一伙。他是布了个陷阱,
要我踏将下去。眼下老子不小心,已落入了他的圈套,这可糟了,大大的糟了。老子大大的
糟了之后,下一步又是如何糟法?”他虽机警狡狯,毕竟年幼,真正遇上了大事,可不是吴
三桂、夏国相这些老奸巨猾之人的对手,心中一急,全身都是汗水,说道:“亲亲好老婆,
你在这里待着,我得去跟人商量商量,怎生救你哥哥和柳师父。”
当下来到西厢房,召集天地会群雄,将这些情由跟众人说了。徐天川等一听,均觉其中
大有蹊跷。玄贞道:“莫非咱们假装杀了罕帖摩的把戏,给吴三桂瞧出了破绽?”钱老本道
:“吴三桂不知从何得到讯息,半夜里去擒拿沐王府的朋友?”韦小宝心念一动,道:“沐
王府有个家伙,名叫刘一舟,此人跟我有梁子,为人又贪生怕死,多半是他通风报讯。”钱
老本道:“想必如此。可是韦香主,你是鞑子皇帝宠信的钦差大臣,大汉奸说甚么也不会疑
心你跟沐王府的人有甚么牵连。这中间……”皱起了眉头,苦苦思索。
祁清彪道:“依我推想,大汉奸决不是疑心韦香主跟沐王府的人本来相识,那只是误打
误撞,事有巧合。”韦小宝忙问:“怎地误打误撞,事有功合?”祁清彪道:“行刺大汉奸
的,多半真是公主身边那宫女王可儿,大家都这么说,不能无中生有的捏造。”韦小宝道:
“是,是,那王可儿确是失了踪,定是给大汉奸逮去了。”祁清彪道:“大汉奸自然料到公
主会派韦香主去要人,碍着公主和钦差大人的面子,他不能不放人,却又不甘心就此放了刺
客。恰好沐家小郡主给他们逮着,他们就说这是刺客。韦香主到牢里一看,自然认得她不是
王可儿。这一来,韦香主便束手无策了。”
韦小宝一拍大腿,说道:“对,对,究竟祁三哥是读书人,理路清楚。他们就算没逮到
沐家小郡主,一般能随便找个姑娘来塞给我,说道:‘钦差大人,这是刺客,您老人家要不
要?要就提去,不必客气。她不是公主身边的宫女吗?那好极了!’他奶奶的,那时老子最
多只能说公主走失了一个宫女,要他们在昆明城里用心找找,可不能硬要提人了。我居然认
得沐家小郡主,一定大出他们意料之外。这件事大汉奸问起来,倒也不易搪塞。”祁清彪道
:“韦香主,事已如此,那只好跟吴三桂硬挺。你跟他说,你是奉了皇帝的圣旨,才跟沐家
结交的。”韦小宝给他一语提醒,当即哈哈大笑,说道:“不错,不错。我放了吴立身这一
干人,的的确确是……”说到这里,立即住嘴,心想:“皇上亲口下旨,要我释放吴立身等
人,这话却不能说。”转口道:“我虽可说奉的是皇帝圣旨,就怕骗不过这大汉奸。”钱老
本道:“真要骗倒大汉奸,自然不易。不过韦香主只须一口咬定是皇帝的主意,大汉奸就算
不信,那也无可奈何。总而言之,韦香主只要不跟他翻脸,一等离了云贵两省,就不怕他了。”徐天川点头道:“这计策甚高。大汉奸做了亏心事,不免疑神疑鬼,担心小皇帝会知道
他造反的阴谋。”韦小宝道:“沐王府的人明知我奉旨保护公主,却想来刺死她,太也不讲
义气。要是吴立身吴二哥在这里,一定不会赞成。”祁清彪道:“他们知道韦香主身在曹营
心在汉,也不是当真忠心给鞑子皇帝办事,因此没顾虑到此节。咱们天地会和沐王府虽然打
赌争胜,但大家敌忾同仇,柳大洪等又是响当当的好汉子,咱们可不能袖手旁观,置之不理。”说到如何拯救沐剑声、柳大洪等人,此事殊非容易,群雄都想不出善策。商议良久,韦
小宝道:“这些法子恐怕都不管用,待我见了大汉奸后,再瞧有没有机会。”群雄辞出后,
韦小宝心想:“说不定我那阿珂老婆并没去行刺大汉奸,也没给逮了去,那是旁人误传。”
来到九难房中,不见阿珂,问道:“师父,师姊不在吗?”九难一怔,道:“吴三桂放了她
出来?他知……知道了么?”说这话时神色有异,声音也有些发颤。韦小宝奇道:“吴三桂
知道甚么?”九难默然,隔了一会,问道:“这大汉奸伤势如何?”韦小宝道:“伤得很重。弟子刚才见到了他,他昏迷不醒,只怕未必能活。”九难脸上喜色一现,随即又皱起了眉
头,低声道:“须得让他知道。”韦小宝想问让他知道甚么,但见师父神色郑重,不敢多问
,退了出去。他心中还存了万一的指望,去查问阿珂的所在。“王可儿”这宫女平日极少露
面,她又化了妆,丽色尽掩,向来无人留意,安阜园中一众宫女、太监、侍卫,都说没见到。有的侍卫则说:“王可儿,那不是行刺平西王的宫女吗?平西王放了人吗?可没见到。”
他忙了一天一晚,实在倦得很了,回到房中,跟沐剑屏说得几句闲话,倒头便睡。
注:罗甸在贵州省中部,吴三桂驻有重兵。</div>
第三十一回 罗甸一军深壁垒 滇池千顷沸波涛[3/3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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