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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一零章 总帐[1/3页]

  黄金鳞只觉得自己的头很大,几乎要比这世界上所有的事物还要大,而且很重,重得几乎使自己的身体负荷不起。

  他一见到这个人,他就觉得局势无论怎样发展,今晚都很难渡过,很难过得了去。

  这一刹那间,他的感受是很奇特的:

  他对这满园子的花、满院子的月、还有花前月下俏生生的英绿荷,都感到非常珍惜。

  奇怪,人在平时都不会珍惜他所拥有的、他所得到的、他所朝夕相伴、垂手可获的,但到一些特别的时分,又会份外珍惜,份外不舍。

  黄金鳞就是这样子。

  他依恋的看了看花,看了看月,也看了看英绿荷,仿佛有了点当年要考取功名时寒窗苦读的咏叹和志气,然后横刀向雷卷说:“你们既然食言,有多少人,一并上罢!”

  雷卷阴阴沉沉地道:“大娘已说过,她和戚少商会守诺的,要向你复仇的,就我一个,铁手他不屑向你报仇。”

  黄金鳞又有一线生机,豪情斗发道:“这么说,戚少商、息大娘、铁手都不会向我动手了?!”

  息大娘即道:“是。”

  黄金鳞大声道:“那我只要打败你,我就可以走了,是不是?”

  雷卷一摊手道:“你就算打不败我,只要逃得了,就尽管逃。”

  黄金鳞连舞几刀,刀气浸凌,花落叶飘,他人在月下,握刀凝发,长须飘飞,很有一股气派,一面凝注雷卷,一面以极低沉的声音向英绿荷道:“你替我护法,小心息大娘。”

  英绿荷也悄声道:“是”

  然后铁如意一记猛击在他背上!

  黄金鳞大叫一声,身子禁不住连冲三步,雷卷的拇指已捺在他的额上。

  黄金鳞一刀砍出,雷卷已如蝙蝠般掠到息大娘的身边,遥遥而冷冷的看着他。

  天地摇幌,花叶摇荡。

  烛火狂摇。

  月影闪幌。

  黄金鳞觉得自己的头好轻,比一根羽毛还轻,轻得几乎使他立足不住,他用刀尖支地,吃力地指着脸无人色的英绿荷,艰难地道:“你……你也来暗……暗算我?……为什么,……”

  英绿荷白了脸,手执铁如意,一步退一步的道:“你怪不得我,不能怪我。”

  黄金鳞嘶声道:“为什么!?到底为什么!?”

  英绿荷狂摇着铁如意,一味的说:“我也要活下去。我跟你在一起,一早就是他们的授意。我在猫耳镇已遭他们所擒,他们没有杀我,便是要我今晚对你下手……”

  黄金鳞觉得眼前一片深红,看不清楚,他用手往脸上一抹,一手都是鲜血。

  他惨笑道:“好,好……你们都骗得我……好……”WwW.XiaoShuo530.com

  雷卷沉声道:“不能说我们骗你。大娘、少商、铁手,的确都没出手。向你报仇的,确只有我。英绿荷不是向你‘报复’的,她是向你‘暗算’的。我们并没有食言。”

  他冷冷的道:“因为你一向言而无信,我才跟你玩言辞上的戏法,正如你当日制住了铁手之后,任由人动手伤他,却说你守约不动他一般。”

  “恶有恶报,善有善报,若然不报,时辰未到。”雷卷的声音对黄金鳞而言,是愈来愈远、自深黝漆暗里的回响:“这样老掉牙的话,你想必听过,但不一定会相信。你信也好,不信也好,现在都是你应报的时候,你还有什么话要说?”

  黄金鳞不是没有话说。

  而是他说不出来。

  顾惜朝说得出话来的时候,是因为刺痛。

  刺痛还不是最难受的。

  最难受的是断臂的感觉。

  ——那感觉是失去的永不复来,他变成个独臂的人,永远带着伤痕,永远负着遗恨。

  “连云三乱”都己聚集在一起,他们就在顾惜朝一家不为人所知的宅子里躲藏着,过得一日得一日,过得一时得一时。

  申子浅和侯失剑却不赞同。

  申子浅的意思是:“躲在这儿,也不是办法,迟早会给他们找到,一定要逃出京城,找个地方躲起来,俟顾公子伤势复原时,再图报仇大计。”

  侯失剑的意思是:“现在再不逃出京城,恐怕就再也逃不出去,朝廷既已让他们为所欲为,早晚会下谕抄家灭门,顾公子不如趁现在潜出京城,要安全多了。”

  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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