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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套中藏套[2/3页]
跄着爬了起来,让他爬起来的是心中徘徊着要知道凌能丽怎样了的念头,也只有这个信念,才能够让他奇迹般地微微爬起身来。
离凌伯所住的房子并不远,不过十数丈远而已,刚才蔡风抵达这里的时候,只不过是眨眼间的时间,但这一刻蔡风却有着一种似乎永远也无法到达的感觉,而且这种感觉极为清晰,因为他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,他深切地体会到那截刺入体内刀子的威力,那是一种要命的痛苦。
蔡风的嘴边泛起的是一丝凄惨而痛苦又悲愤的笑意,但他笑不出声来。
是他想要发笑吗?没有人知道,的确没有人知道,或许他自己知道,但他却咬紧了牙关。
雪,在黑夜里依然是那般惨白,血,在黑暗之中依然充满了腥气。
蔡风感觉到一种向外流泻的生命,生命便像是刀口的鲜血,向体外流去,每流去一滴鲜血,生命便像是离他更远了一步。
无论生命是否在任何一刻离开他的身体,他都必须返回凌伯的小屋,至少他必须要知道凌能丽是生是死,或许死能够死在一块儿也会是一件极为让他满足的事。
风很寒,寒得似乎每一滴血珠在落到地上之时会成为一颗鲜红的冰珠。
蔡风从来都没有感受到如此冰寒的风,便像是做了一场噩梦,永远也无法醒来的噩梦,那里的一切战斗似乎全都是在另一个世界里的喧哗,蔡风没有注意那些,他也不可能注意到那些。
外界所有的事物,只有一件事印在他的心上,那便是凌能丽的安危,其他的一切,包括他的伤,全都似乎不在意,也只有这样一个动力才可以诱发蔡风体内的潜能,支持着他的身体艰难地爬行。
夜,变得极为沉默,但却并不是很静,至少在这片空寂的地面上并不是很静,静的只是那个村落,像死域一般静。
那美丽的女人的确狠,便像是刺入蔡风腰际的刀子一般狠,但她的对手似乎更狠。
那人的身形极为高大,纵跃的过程之中,便似是整座山在搬移,那种感觉的确不平凡,不过他的敌人并不只是那美丽的女人,而是七人,七个可怕的杀手,七件要命的兵器,是以他的形势并不乐观,但他的人却极为乐观。
可以看得出,他的人极为乐观,无论是从他出刀、还刀的动作,还是从他那灵活而从容的动作之中,都可以看出他很乐观。
村中住的都是猎人,猎人的警觉一般都很灵敏,所以这里的打斗并不是没有惊醒村中的人。
村中的火把亮了起来,很亮,自然有人看到了那飞跃在夜空中的人影,于是他们全都知道这是他们根本就管不了的事。他们自然不知道凌伯家里出了事,也不知道蔡风正在生死的边缘,这并不是他们的错,每个人都会有一套明哲保身概念,当他们知道自己的力量绝对不可能解决得了问题,他们仍不会去强行解决,因此村中依然很静,依然很静。
蔡风的身形依然是那般缓慢而沉重,便像是一只被死神抓住脚的动物。
血与雪混在一起却成了另一种凄艳,但没有多少人去注意这极不贴切的凄艳。
蔡风的眼中射出绝望的痛苦,这的确是一种极怆凉的事情,望着那渐近的房舍,那火热的眼神渐渐暗淡。
蔡风知道自己绝对是爬不到那房舍,他很明白那短短的一柄刀,给了他致命的一击,或许……
或许会有一个奇迹,或许会有,但那个奇迹在什么时候出现呢?蔡风的确渴望一个奇迹的出现,那便是让他爬入那老屋之中,看一看凌能丽,生也好,死也好,哪怕只那么一眼,一眼而已,那却成了一种奢望,一种极残酷的奢望。
蔡风有些后悔,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早一点对凌能丽说出“我爱你”三个字呢?有些后悔怎么不早一些表白,在这一刻他才知道,他心中是如何的在意她,如何深爱着她,但是这一切似乎全都迟了,似乎是这个样,爱又何用?生命并不给你爱的时间。
蔡风感到的痛苦不再是肉体,而是心,痛苦的是心,是那颗充满惆怅的心,眼神并不再是绝望与痛苦,而是悲哀,那是一种比悲哀更深沉的基调,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。这时候,他却想到,应该留些什么,的确应该留些什么。
爱并没有留给谁,留给世间的可能是一些人喜,一些人悲,但最应该留的是什么呢?蔡风的脑中闪了两字,咬牙切齿的两字,那两字是仇恨。
仇恨,对,是要留下一些仇恨,不为别的,只为那不知生死的凌能丽,他也要留下这些。
蔡风咬了咬牙,艰难地伸出手在腰间沾上血,极艰难地写上两个字——“鲜于”,他便再也写不下去了,他只感到一阵虚弱袭上心头,一种昏眩的感觉很强烈,外界的声音他也完全听不清楚了,那似乎是从遥远的林中飘来一般,而在这时,他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呼唤他,只是那一切似乎并不再重要了,他最后的知觉是有一个什么东西包住了他,然后,天地便全黑了,不真实了。
葛荣的面色极为阴沉,便像是他的脸上立刻可以下上一场暴风雨,一场很狂很狂的暴风雨。
他的身旁立着三个人,一个很年轻,两个却极老,老得有些像干枯的老松树皮的脸上显出一片凝重之色,倒是那个年轻人的神色很平静,平静得像是一团无波的湖水。
“谁知道这短刀是什么人的佩物?”葛荣声音之中充满杀气地问道。
那两个老者的神色依然是极为沉重,没有半丝表情,那年轻人依然若湖水一般平静,的确是没有人知道葛荣手中所指的那柄短刀是谁用的。因为没有见过刀身子,甚至不知道刀身有多长,这的确是一个极不好回答的问题,便是任何会品刀的人,也答不出这个问题的准确答案,虽然那刀柄上刻着一条极精致的凤,可这又代表什么呢?有这种图案的人很多,葛荣自身便是一个一流的品刀者,他自然知道很多有关刀的传说,至于这个短刀他却是不知道出自哪家,因为根本没有见过刀身。
其实他也并不想见到刀身,因为他不想见到有人死,那是一个不想让他死去的人。
蔡风,蔡风便是葛荣不想他死的人,那柄刀的刀身仍深深地留在他的体内,没有人敢拔出来,谁都知道拔出这柄短刀的后果是怎样的,谁都明白不拔这柄刀子结果也绝对不会好到哪儿去,只不过那个过程似乎要漫长一些而已。
很多人都盼望奇迹,很多人都知道过程漫长一些等得奇迹的概率便大一些,所以很多人都在骗自己。
葛荣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自己骗自己的人,但他这次却不得不骗一回自己,因为他实在不忍心望着他的师侄死去,的确不愿意,他从小与他师兄蔡伤一起长大,而蔡伤对他更亲于兄长,都是孤儿出身,这使他与蔡伤之间的感情更深。而蔡风是他亲哥哥一般的师兄唯一的爱子,这么多年来,他师兄只是为了让这么一个儿子成长,可这一刻却又要死去,他心中的伤痛并不会比蔡风好多少。
“游四,你能不能够把那几个蒙面人的形态画下来,你说的那个女杀手的面目,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轮廓。”葛荣向身边的那个极年轻的人道。
那年轻人自信地道:“如果庄主你要的话,后天便可以给你八张人像。”
“很好,郑老爷子可知道鲜于代表什么?”葛荣向那须发皆白的老者问道。
“依老朽之见,这应该是代表一个人。”那须发皆白的老者思索了一会儿道。
“郑老看看鲜于修礼这个人像不像呢?”葛荣淡漠中布满杀意地问道。
“鲜于修礼?”那老者反问道。
“葛庄主所言似乎有一定的道理,前几日付寨主不是向庄主说到蔡公子想查鲜于修礼这个人吗?还说差一点死在这个人的手中,我想这个人极有可能便是蔡公子血衣上所写的鲜于两字。”另外一个老者附和道。
“鲜于修礼,的确狠,我倒真要看看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!”葛荣狠声道。
“这事要不要禀知蔡老爷子?”那白发老者问道。
“这事迟早会让我师兄知道的,我们也不必隐瞒他。”葛荣叹了口气道。
“吱呀!”那本来是紧闭的房门突然拉开,一位容颜有些憔悴的老者沉重地行了出来。
“老三,怎么样?”那白发老者急问道,葛荣与另一位老者神色也极为紧张地等待着那容颜憔悴的老者回答。
那老者望了众人一眼,一脸无奈之色地道:“我尽力了,但蔡公子伤得的确太重,我无能为力,只能以内劲暂时缓住他的心脉,不至……”说到这里那老者声音戛然而止。
“难道世间便没有可以治好他伤势的药?”葛荣急切地问道。
那老者似乎也极不忍心地苦涩一笑道:“我不知道,若是有万年人参王、仙丹之类的或许可以换回他一口气,但这却似乎是荒谬之谈。”
“万年人参王、仙丹!”葛荣禁不住微微地呆住了,这的确是极虚渺的说法,世间哪有什么万年人参王、仙丹?
“听说南朝的陶弘景大师正在冶炼一炉‘补天回气丹’,却不知道这丹是否可以一试。”那白发老者提醒道。
“补天回气丹?”葛荣问道。
“不错,陶弘景大师曾得到两百多年前葛洪大师的《神仙传》,而至炼丹之术直追当年葛洪大师,可谓当世医道第一人。”那满面憔悴的老者解说道。
“那陶大师住在梁朝哪里呢?”葛荣目光之中充满了一丝希望问道。
“这个我们却不知,曾闻蔡老爷子当年游历天下,相信他可能知道陶大师隐居之地,但那‘补天回气丹’是否便能够医好蔡公子仍是一个问号。”那白发老者有些担心地道。
“无论能否治好都必须试一试,不试如何知道能否医好呢!”葛荣果决地道。
“可是蔡公子却不知道是否可以撑得了那么久。”那满面憔悴之色的老者有些担心地道。
葛荣的心头不禁微凉,的确,蔡风所受的伤如此之重,是否能够撑到他找回到那“补天回气丹”的日子呢?的确没有人敢保证。
“那他最多可以挨过多少天?”葛荣有些怆然地道。WwW.XiaoShuo530.com
那憔悴的老者叹了口气道:“若是以药治的话,蔡公子最多只可以支持五天,那已经是一个最大的限度,还得他的意志坚强,不过,若是以本身的真元助他缓住心脉的话,不断地为他体内注入生机,再附以药物相疗的做法,最多可以支持三十五天,但那运功者至少要损耗两成的功力。”
“三十五天,三十五天!”葛荣口中喃喃地念道,目光之中却充满着无奈与伤感。
的确,从这里到南方梁朝,便是快马也要十七八日,而这往返两趟便需要三十五日,这之中还是不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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