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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二 深情 八、柏舟[1/3页]

  次日清晨,大雾弥漫,往日伸手可及的九曜山云遮雾绕,仿佛虚无飘渺间,从山下望上去,流动的雾染着山林的翠色,青岚蒸蔚,变幻莫测,给九曜山平添了几许幽美和神秘。

  祝英台惊叹道:“真的象仙境了,简直有些怕走进去。”

  陈操之笑道:“英台兄是怕上山时青丝红颜,下山时就成了鸡皮鹤发吗?”

  “青丝红颜?”祝英台心中一动,斜睨了陈操之一眼,陈操之神色如常,便道:“子重兄是葛稚川先生弟子,想必也知晓很多神仙术,请说一二。”

  陈操之道:“葛师不将神仙并举,神是神,仙是仙,人祭祀的是神,凡人是无论如何也成不了神的,但仙则可求,可以通过身心的艰苦修炼,达到纯粹的仙的境界。”尒説书网

  祝英台笑问:“子重兄为何没有师从稚川先生修仙?”

  陈操之看着蹦蹦跳跳而来的一双侄儿侄女,说道:“我无道骨,只恋红尘。”

  七岁的润儿穿着青花小襦裙,前发齐眉、后发披肩,双眉如画,双瞳如水,肌肤粉雕玉琢,美丽得象个小仙女,跑到陈操之面前,却问祝英台:“祝郎君,你与我家丑叔,一个说子重兄、一个说英台兄,到底谁年龄更大一些呢?”

  陈操之拉起润儿的小手,对祝英台笑道:“英台兄,我是建元二年出生的。”

  祝英台微现羞色,说道:“我弟英亭也是建元二年生人,我比英亭大一岁。”

  润儿笑眯眯道:“那丑叔叫英台兄没错,祝郎君就该称呼我丑叔为子重弟。”

  陈操之曲指轻弹润儿粉嫩的脸颊,笑道:“就你话多。”对祝英台道:“英台兄,我们上山,昨日大雨,山路还有些滑,小心些。”

  润儿和宗之这两个小家伙为表示他们脚力健,与来德、冉盛先行,陈操之叮嘱来德、冉盛好生照看,莫让宗之、润儿摔着,他陪祝英台走在后面,祝氏二婢和二仆落后一些跟着。

  一路茂林修竹、野花老藤,让人目不暇接,前面白雾遮掩,看似怪石嶙峋、乱花迷眼、无路可上,但走过去,雾散路转,曲径通幽。

  陈操之道:“九曜山我登过上百次了吧,却从来也看不厌,阴晴雨雪、四季朝暮之景各异,象今日这样的大雾我也是第一次见到,一路上山,景致就象是全变了一般。”

  祝英台点头道:“山水之美,要时时亲近才能领略,好比有些朋友,以为很熟悉了,其实还藏着另一面,若有机缘,无由得识。”

  陈操之不接这个话题,只道:“上虞离此不过两百里,你让令弟英亭陪着随时可以来此游玩。”

  攀上山顶,宗之和润儿两个先一步到了,坐在冉盛带上来的那两把折叠小胡凳上歇气,小脸红扑扑的。

  润儿嚷道:“丑叔,好大的雾,明圣湖看不到,咱们的坞堡也只隐约一圈影子。”

  陈操之道:“你二人把毛诗邶风十九首背诵一遍,雾就会消散。”

  宗之和润儿便齐声从柏舟开始背诵,声音又亮又脆,几支大山雀“叽叽喳喳”飞了开去。

  祝英台在一边也轻声念道民:“泛彼柏舟,亦泛其流。耿耿不寐,如有隐忧。微我无酒,以敖以游……”

  陈操之也诵道:“日居月诸,胡迭而微?心之忧矣,如匪浣衣。静言思之,不能奋飞。”

  宗之和润儿紧接着就背诵绿衣“绿兮衣兮”了,祝英台却没有跟着念诵绿衣,念的却是:“泛彼柏舟,在彼中河。髧彼两髦,实维我仪。之死矢靡它”

  这是另一首柏舟,诗经里有两首柏舟,分属“邶风”和“鄘风”,诗意完全不同,前一首照陈操之的理解是怀才不遇之士的忧叹,而后一首则是纯粹的爱情诗,女子喜欢河对岸的少年郎,父母却不同意,女子誓要嫁,“之死矢靡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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