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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7章 初夏天气[3/3页]

　　集来奇花异草，一应饮食用具都是难得的，谁知道——”

　　“想是没福！”m.XiaoShuo530.Com

　　“正是，这么多娘子，也都是娇养的，都没事！就她一个出了意外，想想都蹊跷，莫不是——”定然会有人故意卖关子吊胃口，洛阳高门的交际圈里，谢云然旁听过无数这样的口气。

　　“莫不是什么？”追问声。

　　回答的人会把声音压得更低些，因为并没有人真心想要得罪谢家，但是语气里还是会许许泄露他们的兴奋：“莫不是早有恶疾？”

　　然后会有附和声，恍然大悟声，又或许还有叹息：“可惜了崔郎。”

　　“听——”欲言又止。

　　“又听什么了，快快！”

　　“听好好一张脸，可全毁了……”

　　“哟！”惊叫是少不聊，扼腕顿足，然而那其实是一种暗自庆幸，庆幸事情没有落到自家头上，“那可怎生得好……”

　　三姑六婆的舌头，长了脚。这些人家里，最为关切和震动的，自然是崔家，起初也许将信将疑，要打听到确切消息，总不太难，崔九娘与十二娘都有赴宴，更何况有许大夫每日登门行医。

　　起初或有尊长义正辞严：“婚姻结两姓之好，谢家无负于礼，我们崔家也不能不讲信义，虽然谢娘子出了意外，也还是该依礼迎娶。”

　　但是渐渐地，就会有闲话传出来：“都谢娘子的脸已经没法看了，九娘、十二娘，你们在场，有没有看清楚？”

　　九娘与十二娘也许会沉默，也许会含混应付过去，也许会直言：“当时确实看到谢娘子的脸上长了水泡。”

　　“多吗？”

　　“……多。”真相永远是最残酷的。

　　“那太可怜了，谢娘子我见过的，是个美人。”厚道的人也许会叹息。

　　“这么，九兄岂不是要娶个丑八怪？”总有些年幼无心的儿嬉笑，却一语道破，“九兄才可怜。”

　　那也许会引发一场口角，也许不会，只是一些暗自思量，暗自决心：“找个人去看看吧，如果真如传闻所言……总不能这样委屈九郎。”

　　“九郎的性子你也知道，就算有长辈做主，难道肯忍气吞声受了这个委屈？且不娶了回来，两口不合，谢娘子日子也不好过，只怕到头来，九郎还是会以恶疾为由休妻。”

　　“悔婚固然得罪谢家，难道休妻就不得罪了？”这样，也不是没有道理。

　　所以才有这个态度强硬的崔嬷嬷，隔三差五，以探病为名欺上门来，使尽百宝要见她。之前该都是母亲拦下了吧。可笑。真正关心她的人，为了避免她心里难过，宁肯忍着不来见她，而这些人——

　　左右不过是为了退婚，何至于这样□□她！

　　谢云然笑了，隔着帷幕，没有人能够看见她的笑容：“……这么，嬷嬷还真是来探望我？”

　　“可不是，”崔嬷嬷急于摆脱四月和一干婢子，赶紧高声应道，“奴婢是奉了老夫饶命令，专程登门来探望谢娘子！”

　　“那么，”谢云然，“如今，崔嬷嬷可以回去复命了吗？”

　　——她既以探病为名，如今人已经看过了，可不是该回去了？

　　崔嬷嬷却哪里甘心，她的目光逡巡不定，在谢云然深垂的面纱上——这面纱不揭，她回去怎么复命？

　　好在谢家这会儿没人，谢祭酒不在，谢夫人也被引开，就算这府里再有人闻讯而来，也不过就是些下人辈，以她的身份，都尽数压得住的——虽然这个谢娘子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。

　　崔嬷嬷胸中涌起斗志豪情：“谢娘子这话就不对了。”

　　“哪里不对？”

　　“老夫人吩咐奴婢来探病，如今奴婢虽然见过了娘子，可还没探望过娘子的病呢。”

　　“你！”四月气得脸都白了——她这是什么意思、她这是什么意思！她是要逼得姑娘揭了面纱么！这个老虔婆！

　　“这样啊，”谢云然却不动怒，只慢悠悠问，“崔嬷嬷是大夫么？”

　　这话突兀，崔嬷嬷还在愕然，谢云然已经紧接着问：“还是，崔嬷嬷有祖传的秘方，可以治病？”

　　崔嬷嬷回过神来，反击道：“谢娘子这话偏颇了，难不成这底下得病的探病的，就都得是大夫，或者都有祖传的秘方不成？”

　　谢云然还是不动怒，只客客气气再问：“崔嬷嬷既不是大夫，也没有祖传的秘方，那么崔嬷嬷如今苦苦相逼，要看我的病，到底有什么好处，莫非崔嬷嬷看我一眼，我就能无药自愈？”

　　饶是崔嬷嬷伶牙俐齿，纵横高门后宅多年，一时也不由语塞。她总不能直言，崔家不会娶一个毁了容的娘子，便纵是谢家女吧。那么，就如她所，她还有什么理由，坚持要看她的脸呢？

　　谢云然又道：“嬷嬷要看我的病，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
　　这话里服软的意思，崔嬷嬷心弦一松，精神大振——早如此不就好了，姑娘家家的，脾气这么大做什么。

　　却听谢云然道：“烦请嬷嬷先回府，取了我的庚帖来。”

　　“庚、庚帖？”崔嬷嬷结结巴巴地重复。

　　“嬷嬷取了庚帖来，我就让嬷嬷看我的病，这要万一没法救了，崔嬷嬷就地把庚帖还我，也免了再跑一趟。”谢云然不疾不徐，侃侃道，“嬷嬷速去速回，云娘就在这里等着，决不食言！”

　　“姑娘！”四月又大叫了一声，惊慌失措地哭，她不知道为什么夫人还没有得到消息，还没有赶来。

　　这是要撕破面皮了，崔嬷嬷却想。

　　这底下的人她见得多了，还从来没有听有哪个未出阁的娘子这般气性大的……不不不，不对，就这么个黄毛丫头，哪里来这样的胆量，谁给了他这样的胆量！这是要将我的军呢，她想，我可不能被她骗了。

　　于是胸膛一挺，强行道：“这不是娘子该的话。”

　　话音才了，背后一声冷笑：“半夏，给我掌嘴！”

第127章 初夏天气[3/3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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