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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9章 相逢相识[2/3页]

　　。”

　　却是官话。

　　进入到云朔地界之后官话的人少了，杂七杂澳地方话多了，可怜李愔生在洛阳，长在洛阳，几时听过这些鸟语……这时候陡然听到官话，恰似一股清泉流过心田，几乎要泪盈于眶。

　　脱口问：“这、这是哪里？”

　　“这是曲村，五原地界。”少女一把把麻线扯到底，起身道，“我去叫周郎。”

　　李愔怔了片刻，原来是进入到了五原地界。这姑娘倒是聪明，开口的官话，待听得他问，首先答的地名，大约是怕他没有听过，又加了大地名。五原他当然是知道的……周郎又是——

　　心里猛地跳了一下：不会这么巧吧？

　　李愔并没有打算特意去找周乐，嘉语拜托他也只是抱着万一的侥幸，如果能碰上……人海茫茫，居无定所，即便是高官显爵也未必就能找就找到，何况周乐还没有名扬下。

　　嘉语最多就只是猜测他或者在云州。

　　以李愔的计划，自然是先去幽州，待手头人手宽裕了，再慢慢联系——有名有姓的，只要有时间，希望还是有的。

　　却不想——

　　李愔这里吃惊不，不信有这样的巧合，然而只过了半刻钟，就听得脚步声近，门帘撩起，与那少女一起进来的，不是故人却是哪个。一时竟是呆住了。周乐笑道：“李郎君别来无恙。”

　　李愔：……

　　你别，还真没有比“别来无恙”四个字更贴切的问候语了。他有生以来最惨烈的两次逃亡，都被他救下，这特么是缘分啊。

　　李愔不由苦笑道：“周郎君……又见面了。”

　　他上次见他，是淋了个落汤鸡，架子还在；这次是衣裳褴褛，体发肮脏，精神萎靡……不过看周乐眼下，情况大约也不是很好，不然——那少女给谁补的靴子呢。竟生出难兄难弟的同病相怜来。

　　周乐嘻嘻一笑，坐到床边来，那少女又退了出去。

　　周乐道：“李郎君如何到了这里？”

　　李愔也知道世道一乱，消息就不那么灵通。李家遭厄这种事，出了洛阳，城里兴许还能从海捕文书上看到——那也是须得河北以南的州县，到了云朔，如今这盗贼四起，文书也行不通了。

　　然而——

　　周乐什么人，他从前救过华阳，即便始平王父子无所回报，从西山庄子上的部曲装备与训练来看，也没有当他是外人。正如华阳所，没有留在洛阳或是带去青州，是因为他原本是朔州人——

　　或是给了镇将一职？

　　李愔有点拿不住，左右看看，并无外人，方才试探着问道：“周郎君如今在哪位将军麾下？”

　　周乐又笑了一下，这笑容里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，却漫不经心道：“我如今……在葛王麾下。”

　　李愔：……

　　葛、葛王……正经朝廷军队，哪里来这样的官衔。

　　这是……从贼了？李愔傻眼。虽然之前华阳过，他眼下可能情形不好，从帐中情况来看，也确然好不到哪里去。但是万万没想到，这货竟然能从贼——从贼还能大大咧咧对他出来。

　　当他是死老虎吗……

　　虽然好像……确实也是。他如今自个儿都是朝廷通缉钦犯，难不成还能跳起来指责对方是贼？一念及此，李愔登时就反应过来：这子耍他呢。他能不知道李家的变故？怕只是试探罢。

　　一时面色一沉：“周郎君何必明知故问。”

　　周乐“哦”了一声，笑容不减：“李兄误会了，弟确实不知道李兄为何出现在这里——李兄是路过呢，还是有意投奔而来？”

　　李愔：……

　　他还真没有想过从贼。他李家显赫当时，哪里能想过落草为寇——然而他眼下情形，比落草为寇又好到哪里去。人家纵是贼寇，好歹也还没有到全国通缉的份上吧。

　　一时面上混杂了茫然与犹豫的颜色。

　　周乐也不紧逼，只笑道：“李兄不急，可以慢慢想。”

　　李愔：……

　　这是……逼他入伙？目色不由一冷。故人重逢的喜悦淡了大半。虽则他才遭了黑手，这一路风霜雨雪饥寒交迫的身体虚弱，未必打得过眼前这子，即便打得过，也未必逃得出这个帐篷，但是——

　　周乐却又摇头：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李兄这一路怕是吃了不少苦头，就算只是路过，也容弟好好招待一二——毕竟这高皇帝远，难得有人来。”

　　李愔这才“哦”了一声，紧绷的肩胛微微一松，环顾左右，故意笑道：“周郎君这里要添张嘴也不容易。”

　　周乐狡黠一笑：“李兄太看我了。我这里别的没有，一口吃的却不能少——李兄有阵子没安安生生睡上一觉了吧。”

　　李愔“哼”了一声：“周郎这里，莫非是我能安寝之处？”

　　两个人对望一眼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真的，涯沦落，难得处境相当。便是从前有过龃龉都会顿生亲切之感，何况他们从前就是“过命”的交情。

　　门帘子一掀，脚步声过来，却是那少女去而复返，手里托了只盘子，林林总总摆着水，柿子，几样肉脯，虽不精致，却还登样。少女走到跟前，放下盘子，道：“李郎君饮水。”

　　李愔虽然落魄，礼数仍然周到，当时欠身道：“有劳弟妹了。”

　　周乐：……

　　这个李十二郎怎么能一言不和就判他已婚呢！

　　登时叫道：“李兄不要胡——我也就罢了，二娘如今还待字闺中，怎么好乱！”

　　这回轮到李愔傻眼了。取水喝了半口以掩饰尴尬，然后方才笑道：“是愚兄想差了——原是看着周郎与娘子年貌相当……娘子见谅。”

　　娄晚君微微一笑，落落大方地应道：“李郎君无心之失，无须道歉。”

　　李愔还是欠一欠身。

　　娄晚君又退了出去。

　　李愔看住周乐笑。他又没瞎，这个待字闺中的娘子得一口好官话，进退举止颇见风度，出身便不是高门，也是有根底的人家，却在这个破帐篷里给他补靴子——她心地特别善良，他信，他信不信？

　　周乐脸皮老厚，根本不在乎李愔的嘲笑，自顾捡了块肉脯往嘴里塞，含混道：“原本令祖父招降了众将，各自收兵入库，回洛阳该大大有赏才对，怎么就突然……宜阳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
　　他和宜阳王交情是不错，那应该臭味相投——要宜阳王公正廉明有节操，这等话他是不出口的。

　　李愔沉默了片刻，最终只叹了一声：“一言难尽——如今周郎在葛王手下担任何职？”

　　“他用我做亲信都督……”周乐犹豫了一下，剩下半截子话自个儿吞了。他不是很看好葛荣。葛荣这个人，才干当然是有的，他也是怀朔镇人，与他有乡邻之亲，不同于之前杜帅对他的猜忌。m.XiaoShuo530.Com

　　但是——

　　此人攻城掠地是一把好手，也能聚拢人心，但是拢得来、守不住有什么用？如今裙是够多，一个人一张嘴，地方也占住了，还是一股子土匪作风，除了抢还是抢——他虽然没读过多少书，也知道不是长久之计。

　　长久之计……他一个人琢磨得够久了。李愔从而降，确实让他喜出望外。必须留住他，他心里想。

　　却听李愔道：“……朝廷派了宋王北上，收拾宜阳王的乱局，周郎可有所耳闻？”

　　周乐“啊”了一声：“帅旗打的还是元字——怪不得用兵不同了。我倒不知道，朝廷还能用宋王领兵。”

　　李愔斜睨了他一眼，这子能啊，始平王、宜阳王、宋王……如数家珍，攀上的权贵竟是不少。他有心指点，道：“六月底，始平王世子迎亲出了乱子，是宋王带人平定的——起来带的还是你的人。”

　　周乐脑子也不慢：“三……华阳公主的部曲么——始平王世子成亲了——华阳公主的部曲如何能听宋王的指挥？”

　　李愔奇道：“……不是世子的部曲吗？”

　　周乐道：“不是。”

　　这解释还真是简单粗暴，李愔悻悻道：“公主又不上阵打仗，练这么多部曲做什么。”

　　周乐：……

　　兄弟你会不会找重点啊！

　　周乐道：“华阳公主的部曲，听世子的命令也就罢了，如何竟由着宋王来指挥——吃谁的喝谁的都忘了！”

　　李愔：……

　　李愔不知道周乐这怒从何来，只略略猜到那批人大概是始平王留给女儿防身之用，自然不能人人都使唤得动。便解释道：“当时始平王世子前去谢家迎亲，乱起，世子与世子妃下落不明，是以——”

　　“那也不该交给宋王啊！”周乐怒道，“朝廷没人了么，叫这么个南蛮子领兵！”

　　李愔不知道他对萧阮存有心病，一边是诧异，一边是好笑：“……后来才知道世子带世子妃直奔了皇城，当时宋王刚好在宫里，因不知乱从何来，也是情急乱点兵了……宋王那一战表现出色，这回才被……点了差。”

　　他心里对太后恨到了极处，竟不愿意尊称，但是多年教养，要直呼姚氏也是不能，只能含混带过。

　　周乐面上颜色稍霁：“原来是这样——”既然李愔先提到了始平王，他少不得想要打听嘉语近况，只是话到嘴边，欲言又止。问世子也就罢了，问个闺中娘子，多少有些不宜。她该是及笄了吧，他想。

　　李愔到始平王，也想到了华阳公主这茬，一时笑道：“方才我直呼那位娘子弟媳，周郎还不喜，起来，却不是我的过错。”

　　周乐：……

　　“总不成是我的错？”

　　李愔摇头道：“那倒不是，是华阳公主……”

　　周乐觉得自个儿心跳都慢了一拍：“什么？”

　　“是华阳公主……公主送我出城，倒是起，周郎应该

第219章 相逢相识[2/3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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