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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5章 几家悲喜[2/3页]

  熙就不明白了,有什么深仇大恨,能让郑忱不等别人来动手,先就把自个儿后路全断了个干净。去年秋都是侥幸过关,年余才过,竟变本加厉!

  要知道,今儿李家灭了满门,李家姻亲、故旧、门生,便一时被压住,日后必然反弹。清算起来,太后有圣人顶着,子不言母过,而况太后一介女流,深居深宫,便有个不察也是可以原谅。

  他呢?他不过是个佞幸!如今太后在位,固然不可一世,待日后……汉时邓通都不免穷困潦倒而死。何况太后还不是汉文帝。

  当然那是郑忱、或者郑家需要考虑的问题,昭熙懒得多想,如今他的问题是——如何与三娘?李家灭门,即便李十二郎能侥幸走脱,这一时半会儿也翻不了盘,难不成让三娘等?哪有这样的道理。

  昭熙心里隐隐对王妃有些不满,即便郑三犯浑,太后犯傻,事涉三娘,王妃怎么能撒手不管?

  三娘婚事这一波三折,原以为尘埃落定,不想——

  还是在三娘的笄礼上——分明是瞅准了他分··身无术。昭熙发了一阵子呆,觉得还是有必要亲自去与妹子分。由他来,总好过别有用心的人转述。

  然而一进四宜居的门,昭熙就傻了:合着娘子妹子都在,这是什么情况?

  嘉语的脸色不太好,但是嘉言和谢云然也好不到哪里去,想来也是,朱门绣户,看来从来都是富贵气象,便有个斗气,也就是为着衣裳、珠钗,胭脂水粉,笑过闹过,明儿早上日头照常升起。

  谁见过……不,这等惨事,是听都没听过。

  “哥哥。”还是嘉语先反应过来,毕竟四宜居是她的主场,吩咐道,“还不给世子看座!”

  茯苓应了声,吩咐婢子取坐具来,又上酒水与酪浆,谢云然低声问:“可用过晚饭没?”昭熙没有胃口,胡乱点了头。

  谢云然往门口四月看了一眼,四月知机退了下去——总要给世子备点东西垫垫肚子。

  忙乱过去,昭熙方才开口道:“三娘……都知道了?”

  嘉语“嗯”了一声,脸色虽然苍白,眼神却还是稳的,稳得昭熙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难过。

  三娘长大了。

  三娘早就长大了。自信都……兴许自她从平城到洛阳,离了从前的家,就在一夜之间长大了。这几年下来,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她慌乱,但几乎每一次,都因宋王而起。其余,连眼下的李家灭门,她都能稳如泰山。昭熙五味杂陈地想,难不成真有命定的姻缘,三娘怎么都逃不掉?

  这一念起,杂念丛生。

  却听嘉言道:“阿姐救了九娘子……如今就在院子里,阿兄怎么看?”

  “九娘子么,”昭熙魂不守舍地应道,“不打紧,就只是个娘子,没有人在意……只要不是——”

  话至于此,猛地警醒:“不会李御史也——”

  嘉语摇头道:“他不在这里。”

  昭熙才要松口气,嘉语紧接着补充道:“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。”

  昭熙:……

  这话里的意思,李十二郎还真是她放走的!他是不是该夸奖一下他妹子没干脆把人藏在闺房啊!

  昭熙心里在暴动郑得亏四月回来,给他带了碗肉羹压惊。昭熙才用了两口,就听嘉语又道:“九哥既然回京了,宜阳王叔想必也不会留在云朔——以哥哥看,接下来朝中会派谁北上?”

  昭熙被呛了一下:听听,这是娘子该问的话吗。

  谢云然问:“会调父王吗?”

  一句话把昭熙从臆想拉回到现实——他妹子担心老子,还分什么内宅外朝!登时冷静下来,细想了片刻,道:“京中还真没有宿将可以委派。”

  “不过……”昭熙道,“从李司空之前的平乱来看,不须宿将也是可以的。如愿在武川,他手里有兵,十六郎在冀州,可以遏制他们南下,再然后,幽冀之兵也足以用……只需派一知兵之人——”

  到这里,戛然而止。

  不仅要知兵能统筹,还要有足够的威望,威望不足,则无法压服骄兵悍将,除此之外,朝廷的信任也是必不可少。

  这三个条件,知兵,他能做到,穆家和陆家虽然一个久不带兵,一个声势大不如前,也不是完全没有人;要到威望,穆家和陆家都世代将门,但是要到朝廷的信任……那就非宗室不能。

  不由自语道:“……没准还真是阿爷。”

  云朔边镇,一乱不可再乱,再乱柔然就会趁虚而入——朝廷平了一次不成,二次不成,要三次也不成,威信尽失,恐怕下震动,所以这一次,势必要以雷霆手段一举拿下,永绝后患。

  嘉语与谢云然对望一眼,果然一步一步,到底还是免不了。

  云朔不比南边,云朔世代为兵,一旦收服于麾下……还是那句话,太后不疑,皇帝如何能不疑?

  昭熙也感受到屋中凝重的氛围,换了轻快的语气:“便是派了父王,又有什么可愁——父王什么时候打过败仗了。”

  嘉语心道我就是愁我爹不败——然而败了也是愁的。不过这些顾虑就不必她来问了。有谢云然呢。谢云然比她会话,也更合适与昭熙交流。在元昭熙这种做哥哥的人眼里,他妹子就该蹲家里混吃等死。

  昭熙用完肉羹,心里踏实了许多。

  又问嘉语打算怎么安置李九娘——怎么安置都是使得的,太后也好,郑三也罢,跑了李十二郎兴许还会惦记,少一个李九娘却妨碍不大。

  嘉语轻描淡写地道:“……总须得先问过九娘子自个儿的意思。”

  德阳殿里如今是一个敢喘大气的都没有,镇纸哓砸在郑忱脸上,鲜血横流,太后恨得声音都嘶哑了:“竖子!你会死无葬身之地!”

  郑忱只是受着,鲜血横过他的眉峰,倒添出三分异样的妖艳来。他知道她舍不得他,而他却没有什么舍不得。

  人死如灯灭,要什么葬身之地。

  他无谓地笑了一下,甚至舔了舔唇边的血,鲜的,咸。他:“死在太后手中,是忱固所愿也……”

  “想死?”太后怒气冲冲,一把抽出墙上的剑,直刺过去,“想死本宫成全你!”

  郑忱仍是跪着,不躲不闪,剑到心口,直入三分。鲜血滴落在金砖上,顷刻就只剩了一抹胭脂。

  要再进一分、再进一分……到底下不去手,太后目中流下泪来,真的,杀了他,对皇帝也好,对下也好,都是个交代。然而这时候想起,全是他的好……他当然是好的,再没有人比他更好。

  她握着剑,身子直抖,抖得像是整个人都挂在悬崖边上,一不留神,就是万劫不复——已经是万劫不复了,已经是了!

  手腕一软,长剑啷当落地。

  郑忱抱住她,柔声道:“莫哭了,再哭,妆就花了……”

  如果郑忱在眼前,郑隆觉得自己能一脚踹死他!

  不,活剐了他!

  这子是自己找死,还要拉全族垫背!早看出这个下流胚子,不堪大任,当初他来洛阳,没当时就掐死他真是失算!

  “郎君!”郑夫龋心地喊了一声。

  郑隆如梦初醒,微叹息道:“李家出事了……这太平日子,怕是要到头。”m.XiaoShuo530.Com

  长眼睛的都看得出谁在背后使劲。偏郑忱发达之后,族中子弟攀附上去的不知道有多少。如今就是要切割也切割不开。什么,你把他逐出郑家——上头太后还看着呢。等太后……那也迟了。

  寻思来,总还是念儿恨着李家。

  郑隆搓膝苦笑,真的,他从前怎么就不知道他这个妹子这么大气性。也亏得郑三由着她。也是奇了,以郑三如今的荣宠,什么样美貌的女子没见识过,念儿固然难得,年过三十,渐渐也该色衰了罢。

 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郑念儿,自郑忱把她索了去之后。以他与郑念儿的关系,他也没这么厚脸皮上门求见。

  郑隆是不在乎什么人伦廉耻的。

  他年少时候与堂姐私通,被父亲逮住,整半年下不了床;堂姐也被火速发嫁,连嫁去什么地方,许了个什么人家都没让他知道。之后就是严防死守,不许进内宅。一直到娶了妻,他爹撒手归西,方才再肆意起来。

  他生得漂亮,十年二十年前得上风流俊俏,如今年纪虽然上去了,也不难看,反而平添了风度。

  他身居高位,也不拿架子,又擅言擅笑,温存意,很能得女子欢心,又有一桩好处,人在眼前,怎么怜香惜玉都不过分,人不在眼前,倒也不存什么念想——郑念儿这样的绝色,撒手就撒手。

  这一点让郑夫人多年来又爱又恨。她带过来的婢子,是哪个都留不住,虽则郑隆并不理家,大面儿上也总敬着她,但是这满屋子莺莺燕燕……郑夫人有郑夫饶亏心,她膝下就只有郑笑薇一个女儿,并无子嗣。

  然而郑隆也并不因此亏了她——横竖她不生,有的是姬妾给他生。

  “李家?”郑夫人惊呼。李家的门第,她是知道的。

  郑隆短促地应了一声。

  太平盛世,自然该留在京城里,与达官贵人酬唱诗文,附庸风雅,好借风上青云,但是眼见得北边乱势压不住了,燕朝这百年国运就要到头也未可知——这几百年来,没就没的王朝可不少。

  乱世里,文人风度不要也罢,免得改换门庭还须顾及颜面。这时候倒懊悔把长女许了宗室,自个儿也没得多大好处。

  因与夫人商议道:“南阳王既已回京,云朔那头还是须得人过去。如今朝里乱,我抽身北上……也不失为一个退步。”

  “……四娘、五娘的亲事不急,要没有好的,就都等我回来再。阿薇你多看着点,要势头有个不对……”郑隆语意含混地交代道,“就接回家里来。”

  郑夫人急眉赤眼道:“女婿可是宗亲……”

  “宗亲?”郑隆不屑地哼了一声。清河王不是宗亲?咸阳王不是宗亲?广怀王有什么不一样?要不是太后上位之后,连着重用那些庸人,他被边缘化,他哪里舍得把这个女儿许给广怀王的孙子。

  在夫人面前却不好这些,只推心置腹道:“……世道要乱,首当其冲的不就是宗亲,阿薇是我的女儿,我自然要为她打算。”脸面什么的,从来不及富贵重要。女

第215章 几家悲喜[2/3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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